2012年11月29日,电影《1942》上映。
在这部电影之前,冯小刚已经通过《甲方乙方》《不见不散》《没完没了》在中国创造了“春节档”的概念。之后的《大牌》、《手机》、《天下无贼》让他名扬四海,多次创下票房奇迹。
他甚至在唐山大地震的新闻发布会上放狠话:“我什么都能拍,我拍的东西都会有票房。在这一点上谁能打败我?我特别孤独地寻求失败。”
就在大众以为命运的天意始终笼罩着这位电视剧出身的导演时,《1942》诞生了。
这是一部“狠心”的电影,一部关于1942年河南大饥荒的电影,一部在题材上“不合时宜”的电影——
现在谁还吃不饱,你为什么要挨饿?
其余的争议五花八门:
从抢电影院同期李安的奇幻漂流《少年派》,到被怀疑模仿张艺谋的《金陵十三钗》...
总之,电影内外,内容形式,立意层次,都被观众吐槽了。
冯小刚曾雄心勃勃地提出要“票房”8亿元,但最终的结果却是一记耳光,遭遇了票房失败。《一九四二》票房只有3.71亿元。
这也直接导致了制片方华谊兄弟的股票跌停,影片最终亏损9000万。
十年过去了,回头看这部电影,豆瓣的评分已经从6分逐渐上升到8分,观众的走向也变成了“低评分”“被低估的电影”等等。
这十年发生了什么?
这部电影还是那部电影,冯小刚还是那个冯小刚。
长津湖之战的《战狼2》成为中国电影史上票房冠军和亚军,票房超过50亿元人民币。他的8亿目标在一些人的恍惚中显得低调。
也许我们是先饿后苦。我们小的时候不懂《一九四二》。十年后,我们忍不住泪流满面。
1942年是重大事件的一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转折点,斯大林格勒战役,宋美龄访美,甘地绝食,邱吉尔感冒...
这其中的任何一件事,似乎都远比河南的“吃饭”问题重要,这个问题造成了数百万人的死亡。
这一年,中国正处于抗日战争的相持阶段。河南遭受旱灾和蝗灾,农作物基本绝收。罕见的“中原大饥荒”遍及全省110个县。
灾民背井离乡,外出躲避饥荒时,到处都是卖儿卖女、饥肠辘辘、狗吃人肉、尸横遍野的景象。300万同胞死于饥饿、疾病和战争。
围绕河南的抗旱救灾,蒋介石政府、河南省政府的、军界的蒋、日军、美国记者、美国教会人员展开了错综复杂的矛盾和斗争。
灾难是不可避免的,但灾难背后的人为灾难才是数百万人死亡的主要原因。
在河南没有粮食生产的情况下,国民政府河南战区总司令蒋和副总司令唐以抗日的名义强行征收军粮,并且苛捐杂税,几乎拿走了农民的全部口粮。
没有食物,农民只能吃野菜、树皮和草根...到了后期,连野菜都不剩了,大家只能互相吃。
然而,蒋介石的国民政府不仅没有采取救济措施,反而征收赋税。
更可笑的是,这个时候国民政府居然开始躺平了,把锅扔给日军,弃河南而去。由于害怕国际人道主义谴责,日本方面放慢了进攻速度,并开始发放部分救灾口粮,企图以此来争取民心。
至此,国民政府失去了所有民心。
“民以食为天”、“饮食男女,民以食为天”、“粮仓知礼,衣食足知荣辱”……当粮食不够,衣服不够的时候,所谓的人的生命尊严就是在这样的时候,这一切都变成了轻佻和做作的空谈。
《1942》直面了这个留存在我们民族深处的记忆,开启了这段民族饥荒的历史,民族灵魂的历史,探讨了灾难面前不同的人性。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地主老范(张国立饰)只能带着妻子(袁饰)、怀了孩子的儿媳()和女儿邢(奥利维亚饰)、家里的长工栓柱(张默饰)从河南逃到陕西。
和老范一家一起的,还有佃户盲鹿(冯)和华枝(徐帆)。
起初,两家人可以拖着一辆小车,车上有他们的财物。
但随着离家的距离,国民党军队的劫掠,日军的炮击,食物的短缺,恐怖越来越令人震惊:
树皮和观音土成了灾民的食物,路边尸体被野狗抢夺;
老范的媳妇刚在这边生完孩子,在那边饿死贫血。她还没来得及哭,房东太太就已经扑向她,让宝宝趁着妈妈还热,再吃两口。
明星杀了自己心爱的从家里一路带出来的猫,炖了肉汤。后来大年三十,他把自己卖到了妓院,用五升小米换了父亲。
丈夫死后,花芝嫁给了栓珠。结婚第二天,他们给自己换了四升小米,然后把两个孩子托付给栓柱。
随着饥饿的蔓延,一系列悲剧在世界上演。
“如果你有老婆,明天就把老婆卖了”,“如果你给我饼干,我就跟你睡”,“如果你想让我活着,就把我卖了”,“如果你死得好,早死有来生,省省苦难,下辈子别在这里有来生”
但影片并没有一味地捕捉灾民的悲惨境遇,而是将蒋介石和饥荒难民置于共时性和对位性的历史坐标中。
一方面,蒋介石当权,可以决定国家和民族命运的时候,财大气粗,处理国际事务。
甘地能够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争取民族独立,但国民政府宁愿看着受害者悲惨死去。一个能把人置于险境的政府有什么用?
现在想想,电影上映的时候居然有人说这部片子抹黑国民党,真是可笑。一个腐败的政党,在三年半的时间里失去了这个国家所有的政党,还需要抹黑?
无论是原著还是电影中,都有着强烈的历史审判感。
从1942年到1943年,河南仿佛是一个政治真相空;
蒋的军队不战而退,军需官牟取暴利,银行大肆盘剥,溃兵欺侮男女...
政府的作用几乎不存在,导致暂时的天灾蔓延成人祸,上演了一幕幕血泪悲壮的移民史。
最后,他成了受害者的粉丝地主,妻子儿媳相继死去,女儿被卖到妓院,从“鬼门关”里救出来的孙子因为抱得太紧窒息而死...
至此,他不再逃跑,而是逆着人流往自己的方向走去。如果生命没有意义,那么死亡,至少,一定是在故土上。
走到半路,他路过一个趴在母亲冰冷的尸体上哭的女孩,把她拉了起来。从那以后,他们两个就住在一起了。
是的,这是一个充满废墟的世界,信仰不再,苦难散去;但同样的,老范也会和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女孩生活在一起。
张涵予笔下的基督徒安塞尔曼目睹种种悲剧时,哭着问神父,上帝真的存在吗?如果他真的存在,为什么他会让这一切发生?神父没有回答,只是告诉他不要怀疑自己的信仰。
这场戏之后,安塞尔曼再也没有出现在电影中。
牧师回答不了他,但冯小刚用老范、墨鱼、博尔特列等无数流民回答了。
神救不了人,天上的神也是,地上的长官也是。让无数像蚂蚁一样的人在各种痛苦中给出答案。
冯小刚和刘震云其实都不是一个很认真的人。
前者以制作贺岁喜剧闻名,后者以《新兵连》《塔普》等小说登上文坛,以《鸡毛》《单位》《官人》《人头》等充满黑色幽默的作品大放异彩。
然而,正是这两个人,面对1942年的河南大饥荒,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以敬畏和尊重的严肃态度来处理,以近乎纪实的笔法和镜头来呈现。
在冯小刚为刘震云1942年新版《文古》所写的序言中,我不忍回首。天道酬勤。我们可以看到,这部作品的改编一直是萦绕在冯小刚、刘震云和王朔心中的一件大事。
他们几次做准备,几次放下,来来回回,犹豫了二十年。这场灾难如此严重,任何一笔钱都岌岌可危。
冯小刚坦言:“我带领团队选景,重走长征路,为选秀孜孜不倦。经过十年的沉淀,剧本的问题被一一发现并改正。最大的收获是在逃亡的路上,人物关系发生了颠覆性的转变”。
为了真实地展现灾民的饥荒形象,冯小刚建议演员们根据剧情发展分组拍摄。拍了135天,明星们饿了135天,每天吃一个苹果或者喝一碗粥。
拍了五个月,徐帆发誓再也不减肥了。张国立瘦了24斤。他还建议作家精简台词,因为人在挨饿的时候是不想说话的。
虽然这是一部诚意之作,但影片上映后口碑和票房惨淡。
对此,刘震云给出了自己的解释:“在当今这个娱乐至上的时代,人们早已习惯了逃避苦难,没有人愿意看到这样悲惨的故事。”
《1942》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电影。它以细致的笔触描绘灾难,也以宏大的视野追溯历史。
多个空房间有条不紊的编辑在一起。难民迁移,长期受苦。最后,一个中国受害者离开演金的宏伟故事被制作出来。
这部电影的主角不是老范、蒋介石或有良知的记者白修德,而是民族。
几千年来,中华民族遭受了无数的灾难,我们的人民也遭受了无数的苦难。
那场饥饿已经过去了八十年,电影《1942》离我们也有十年了。这些时间对于中国历史来说只是弹指一挥间。如果记忆已经斑驳,那么身体就应该提醒它。
导演在这部影片中要做的,就是唤醒沉睡的民族记忆,反思民族失忆的根源,重新赋予国民提问的勇气。
这部作品就像《红楼梦》里的浪漫之镜。人在沉湎于美丽和荣华时,却在反面折射出骷髅,寓意着“纵然有千年铁槛,也要有一个瓦馒头”的道理。
《1942》是一部优秀的电影。或许当时没有给予它应有的评价,那么同样,历史和时间会给它公正。
(电影烂番茄编辑部:MM)